中學篇

面對大海
2014-02-16

面 對 大 海

 

聖士提反女子中學 中三 何美詩

 

  極目遠眺,平淡的海岸線淡然地把蒼天和碧海分開。我躺在岸邊,呼吸著那自由的,且略帶鹹味的空氣,享受著海水為我帶來的一絲清涼,嚮往那抹藍的盡頭。

    海濤拍岸的搖籃曲使我昏昏欲睡,卻總有一心事煩擾。

    那柔和的搖籃曲突然變成了大海的呐喊,大海的呼冤,使我難以忘掉往昔的日子……

  六十年前的今天,在我的行事曆上,或是在我記憶的深處,都清晰地記錄這天。錢呀,魔鬼般的錢呀,我的心竅就是被這魔鬼所蒙蔽,不知怎地駕起起重機來,把瓦礫碎、混凝土毫不遲疑地倒進銅鑼灣避風塘去。一日復一日,十九公頃的土地在我的無知中誕生了。後來,這片土地改造成現在的維多利亞公園。曾幾何時,愚昧的我常向兒女吹噓,維園的每寸土地都淌著我的汗水,那時候,我以此為我畢生的驕傲。

    不久,虛榮心作祟,我再一次駕起起重機來,再一次把沙土碎石傾倒至維多利亞海港裡去。自己填出來的土地有的建了萬丈高樓,有的或發展成香港的核心地區,我感到無比的欣慰,無比的自豪----至少香港今日的繁榮,我也有所貢獻……

    後來,不知怎的,我發現夜深時,海邊傳來的,不再是訴說少女之夢的歌聲,而是一陣又一陣的喘息。在喘息間,我隱約聽到她說:昔日你鑄成的滔天大錯,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……

    那抹藍,冷漠地給我套上精神的枷鎖,她不斷纏磨我,質問我為何非要塞得她滿口都是垃圾?為何非要逼得她連一絲生存的空間也沒有?為何逼得她走投無路……

    對,為何我要因為錢,而甘心背叛自己的母親----大海?為何當時的我不為母親挺身而出?為何我可恥得會為用母親的命換來的興旺,而驕傲?我痛恨我自己,甚至想直接作個了結。

    或許,我才是維港海水渾濁的始作俑者;或許,我才是令渡海泳停辦多年的歹徒;或許,我才是使維港演變成「維河」的罪魁禍首……

    「沙……」,大海翻起悲憤的白浪,翻天覆地的,把我汩沒……

    大海,大概,是永不會原諒我的。